2018年12月26日 星期三

讀一種孤獨的基調:《白馬走過天亮》

書名:白馬走過天亮
作者:言叔夏  
出版社:九歌 


育兒這三年來被太多教養書綁住,也總有想看的不同領域作品,久久還是得閱讀一點文學書,才不致覺得離所愛太遠。終於讀完一直有讀者推薦的《白馬走過天亮》,言叔夏的文字或許尚不足以被稱作美,但自帶韻律又富含詩意,隨詩化的散文讀著讀著,就能感覺自己被大量流動的意象帶著走過屬於她的日子,既是日常,亦是充滿各種異趣的小世界。

如同黃錦樹教授在序言〈土星的環帶〉裡所言,「對書寫者來說,縱使不幸也是一種贈予──只要他沒被擊倒,就可以反向的吸收、轉化它。」平凡的生活裡有痛、有失落、有無人能解的孤寂,化為文字或許就能自我救贖,這點自己也曾走過,可惜努力不夠、耕耘不深,終究無法開花結果,唯能從他人一篇又一篇的文字尋找足以印入心底的片段。分享書中喜愛的文字:

你無法相信就無法書寫。無法書寫甚至無法存活。人總要選擇一種姿勢站到老死。你不相信你當初何必踏上這途?他說。說得很快很急。像責備,像研究室牆上的掛鐘兩支針擺快速競逐,分針責備秒針。
但如果我無法確知我相信的是什麼,我要如何相信?「最要緊的是必須有出口,必須轉圜,沒有空間就什麼都不必談。」愛很遠,事物卻這樣近。海德格說:「唯有聆聽。」-P125〈辯術之城〉

我們老是討論主義,好像時代還在熱,但明明都是餘火。到最後每個主義都指向自己,我們傻得相信現象以及本體以及隱喻的關聯,找到隱喻所指的時候非常開心,像存活突然會有了意義,有一些非常浮躁的勇氣鼓勵我們繼續走下去,然後走下去,忽然隱喻又不成立,這次的被搏擊更痛,因為到底有沒有出口?-P166〈失語症練習〉

……像蒲澤直樹的《20世紀少年》,被秘密地埋藏在某一年的冬天,一個關於明日的傳說:在明天來臨之前,我必會如同那個預言所說地死去,死在三十歲的碑旁,無所憾悔;在明天來臨之前,我要以一個死亡的許諾,召喚那橫跨過死亡後的,一個永遠的明天。
然而明天一直沒有來。來臨的是那偽裝成明天的未來。空白而肥大的未來,如同底片的捲軸唰一聲地在烈陽下拉開,大片大片的曝光與反白。你日日死過一回又日日復活,日日走一遍相同的街道軌跡生活的路線,日日用同一個馬克杯喝水。日日複習那個一說再說的故事:從前從前……。直到從前在敘事裡被一再地擦拭,像一條再也擰不出水的抹布。從前從前。我們終於不再有從前。-P185〈千高原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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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棒的言叔夏專訪:生命本身的雜亂會自成姿態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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